文/云半山人
天空一个炸雷,把变压器击坏了,整个楼没有了电,全部电器都休息。几点雨下过后,闷热的高温,把楼里的大人小孩全都赶出了自家的小屋。陆陆续续从楼梯慢慢走下来,聚集在楼下两楼中间的过道处,挤成黑压压的一片。这里有风,不像空旷处那样好像空气被闷热冻结了。
人们坐在高低不同,大小不一的椅子板凳上。别看这些人长久地住在一个楼里,可人与人之间,并不熟悉。姓什么叫什么,互相搞不清楚。人常说,住楼房是隔层楼板隔层天,隔堵砖墙隔座山。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地,说着不同地域的话语,长久以来,过着自己关门闭户的日子。没有任何工作关系,也没有任何相关利益,正像古人所讲,‘鸡犬之声相闻,老死不相往来’。绝没有过去住外楼道房时的互相走动,也没有住大杂院时的互相照看。单元楼房把人与人之间的物理距离拉得很近,却把心里感情交流距离拉得很远。今天,是停电把大家聚在了一起,说明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无形的电流在把大家串联着。
人只要聚在一起,扇着扇子,晃着杂志,摇着报纸。电,自然成了今晚主要聊天话题。一个年轻人说:“没有电,促使我们楼的人第一次来此聚会了。没有电,在家简直就过不了日子!”"是啊,没空调,闷热的出不来气。"另一个年轻人说。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说:“那祖祖辈辈没电时,不也过了几千年几万年。点灯照亮,吹灯睡觉,扇芭蕉扇的历史可悠久啦”。有一个老头说:“我们农村热天到河边睡觉,到房顶睡觉。”“那还不是喂蚊子!”有人接话。“点起荆蒿叶子,熏烟驱蚊子呗。”一个女的说:“你说古时候皇帝也没有享受过空调,他怎么过夏天呀?”“听说皇宫有冰窖,冬天存冰,夏天用”。有人接话。“还是皇上有招数,老百姓可没那个条件”。“现在咱们老百姓都可以享受空调,看着电视,我们比皇帝强,哪个皇上也没有看过电视!”“那是!我们现在比过去的皇上待遇高多了”。“人就是自己娇贵自己,没有空调时,活得也挺好,用过空调,再没有就受不了。”。。。。。。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。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楼的人像今天这样亲近,平常大家见面都是面无表情以目相视,从不会主动进行语言沟通。我忽然想,‘如果天天停电,大家天天坐在这里聊天,不也是一种感情交流回归的好机会吗?用不了几天,大家就会互相熟悉,感情就会建立起来,又会好像当年在工厂车间农村场院时那样,大家看着星星聊着天南地北,家长里短,生产,收成。’看来我的思想已天真地飞回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,飞回乡里乡亲,工友同志之间的炙热情感之中。
突然灯亮了,大家雀跃欢呼起来,‘来电了!’每个人都急急忙忙抽起自己屁股底下的坐凳,争先恐后挤向电梯门口,想尽快去享受自家空调的凉爽,享受自家电视机前的欢乐!
聚在一起,是因为没了电给大家带来了机遇。一哄而散,是因为有了电使人又各自分散归家。神奇的电啊,你的魅力太大了!
评论